抱歉宝子们我来迟了，这周忙到飞起只能一更了，下周更三章把这周的量补回来。截止这章三个人的视角都打开了，敬请期待后面的情节。

(资料图片)

在混沌中游荡的这些天，金钟云一直靠着曺圭贤说过的那些话保持清醒。

从曺圭贤一说起艺声的坏话他就会岔开话题，到他因为这些话不自觉地审视艺声，不过短短十多天的时间。

他逐渐明白过来自己对艺声的恨其实从未消解过，缺少的只是一个打开封印的人。所以外人简单的几句挑拨，才迅速打碎他对艺声持续了多年的信任。

想置艺声于死地的心，竟然没因为这些年的相依为命生出一丝动摇。

发觉爱上艺声的那刻，他其实恨透了自己。

艺声带走了他的最后一个亲人，从此他的生命就只能陷入痛苦的轮回中，呼吸，吃饭，睡觉，赚钱，活着。

再也没有牵挂，能让他对世间保持一丝的眷恋。父亲走的那晚他给浴缸灌满水，只要再多几分钟就能终结掉一切痛苦，但他还是抵挡不了艺声的力量，被强制着浮出水面。

恐惧和仇恨杂糅出来的情感比浸湿全身的水更冰冷。

“你的命是我的，除了我谁都没资格拿走。”

挂着纯粹笑意的脸颊，盛满威胁的眼睛，他觉得艺声是在摧残猎物仅剩的自尊心。

那晚过后他再也逃离不了艺声的魔爪，就算是躲进贫民窟最肮脏的阴沟，他也能紧随着他而来。每一次逃跑，换来的都是短暂的自由和紧随其后的惩戒。

这个人总能一半笑脸一般阴狠，将他折磨至奄奄一息后轻抚他的伤口，用最温柔的语气将另他毛骨悚然的威胁说出口。

“为什么要躲着我呢？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会爱你?”

“别再逃。多逃一秒就要多痛一秒。”

“要是敢找警察，我会将最别致的生不如死作为礼物送给你。”

……

所以警察循着线索缉拿他的那一刻，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。监狱的高墙，终于可以将他和艺声分离。

直到他一五一十交代的情节引发警察更严肃的追问，直到艺声轻松越过警方的防线捏住他的下巴，他才意识到如今的自己在别人看来就是一个笑话。除了心甘情愿被艺声俘虏，替他顶罪这一条选项外，他别无选择。

别人看来艺声只是他为了脱罪杜撰出来的人物，他所受的所有侵害，都被定义成自残。

在他从望见曙光到精神几近崩溃的这段时间，艺声始终坐在警察身边，边听他讲话边活动着手指骨节，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。

事实上艺声确实志在必得，从他出现的那刻起，金钟云这个人就已经不再是完全的自由体。他的喜怒哀乐，都要符合艺声的规训。

他用暴力的手段掌控他，但不生气的时候，又能完美地遮掩住流淌在血液里的暴戾，给他已经缺失了很久的关怀。

艺声好会爱人，虽然他不曾有过爱人，但他却觉得这种让他在胆栗之后又极度安心的感觉，大概就是爱情。

在持续十多小时的审讯之后，艺声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。讲求证据和效率的警察强迫他一遍接一遍回忆起父亲死亡时的场景，他的精神几近崩溃。

只有艺声知晓他的痛苦。

“如果应付不了，就换我来。”

艺声的这句话像是熬干了水分的土地突然吸收到的一丝甘霖，他发觉自己的恨意竟然急剧消散，一种怪异的依赖之情从心底里逐渐生发出来。

“我能……信你吗？”

“试试吧，你别无选择。等到一切都处理好的那天，我会来叫醒你。”

他竟然点了头，向着掌控他自由的杀父仇人。

他当然没预知到如果人家不信守诺言，他将陷入多无助的境界。

或许这一生都要游荡在空无一物的精神世界，比监狱更可怕的无期徒刑。

可是这期间的艺声又一副单纯的样子，常来跟他分享日常——监狱里一成不变的一些事。

“到底怎么改掉你伤害自己的毛病呢？待在这种地方竟然还能找到自残的办法。总趁着我睡着破坏身体，我也会跟着一起痛呐。”

“你感受不到良心痛吗？既然血肉相连心情也该互通才对，我的心脏因为那天的事胀痛的时候，凭什么你无动于衷？”

“那种没用的东西我可没有。”

艺声冲他丢过来某个东西，未及他分辨就从后面拥住他，扶起他的手。

“难受的时候用石块画‘正’字，多个字多恨我一分也没关系，只是别再伤害自己。”

吊儿郎当的语气，却有种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。

是怜惜？还是给小宠物施舍一点关怀以供自己消遣？

“早说过这世上除了我没人再爱你。”

艺声的气息缠绕住他的整个身体，一动不能动，或是，只能随着艺声的心意摆动。

是了，是消遣。

视人命如草芥的人，怎么可能真正地爱一个人？

他被那只咬干净指甲的手禁锢着，写下了一个又一个“正”字，可“恨”这种激烈的情感，怎么可能因为几个轻易就能抹掉的字消散。

他不过是清醒的沉沦。

明知艺声是将凶器一下下刺进父亲身体，还抬起溅上血的脸冲他微笑的人，他依然违背常理，走上了最错误的那条路。

可就像曺圭贤说的，真正的爱不应该有强制和牺牲的色彩。

他的生活，迟早有天会被艺声的毫不顾忌彻底摧毁。

如果有个人能救救他，得有个人救救他，有人……

“曺圭贤”这个名字瞬间出现在脑海。

他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半陌生人。

只要一星半点的信息，只要曺圭贤愿意循着线索一路查下去。

每天破晓前的半小时是艺声力量最弱的时候，他终于在一番挣扎后短暂赢得身体的掌控权，跌跌撞撞逃向曺圭贤的房间。

所有的前因后果都被浓缩成一句“救我，艺声要取代我！”

他的力量真是太弱了，尽管选择的是最好的时机，还是在短暂地挣脱束缚以后被迅速夺取精神。艺声的气息已经近在咫尺，被扼住的喉咙再也吐不出一个字。

他不甘心地攥住曺圭贤的衣角，眼睁睁看着那张脸从清晰变得模糊，视线再次坠入一望无际的黑暗。

残存一点知觉的身体被曺圭贤接入怀中，是种很叫人安心的圈护。

但意识的那部分却被艺声控于股掌间，生起阵阵寒意。

“都说处理好了事情就放你出来，金钟云你怎么总是不信我？宁可信一个外人也不信我！”

艺声眼里好像出现了他很少见到的情绪，那是——悲伤？

曺圭贤的声音一下一下撞在他们头顶的壁垒上。

“看吧，他希望回去的是我。”

“钟云！听我说，给我一周的时间，无论成不成功，我都会叫你醒过来。”

虽然是和他商量的口气，但他知道除了答应艺声的要求他别无选择。

他还是没法挣脱艺声的控制，除非这个人这个名字，从人世间乃至他的精神世界，彻底的销声匿迹。